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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-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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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1章 第21章是我换的

    直到午后,白婳才勉强缓过劲来,虚弱转醒。

    她头疼得厉害,浑身无力酸软,尝试半撑起身时,只觉四肢被锁铐箍住一般,沉重的倦意层层裹覆,好像昨日睡前做了什么繁累的重活,用力过猛,一觉尚不能恢复,醒来哪里都不爽利。

    尤其是腿间,黏腻腻的。

    她首先思量的是,会不会是月事临前了,可算算日子并不对。

    缓了缓神,白婳低头一觑,猛然发觉自己身上衣物竟非昨日睡前穿的那件,登时大惊。

    她分明留有印象,昨日身穿的中衣是月白素缎那套,较为保守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身上出现的,却是她惯以觉羞,不好意思穿戴的丝绢湖蓝菱片状那件,布料单薄,样式不太正经——

    背后系带,蕾丝缀边,坦坦露露,实在勾栏样。

    白婳红着脸,拽过被子紧裹在身上,以作遮掩。

    想到什么,又伸手绕到背后探摸,果然抓到印象里丝带末端招眼的穗子,以此百分百确认,这就是她包裹底层那一件。

    当初准备上山时,她随身携带的衣装行囊都是付威的夫人侯氏帮忙置办的,首次打开看到这菱片状小衣时,她脸颊便不忍烫热,这般样子的,她前所未见,更别说穿戴。

    所以,这么一件压箱底,受她排斥的轻佻小衣,怎么会突然穿上她身?

    对此,白婳完全没有印象,任凭回想也忆不到丝毫画面,这让她惧怯不安,悒悒生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闻听里面动响,宁玦推门进入卧房。

    一抬眼,就见白婳半坐在床,整张脸浮现出花容失色的无措与焦急。

    他走近关询问:“怎么样,感觉舒服些吗?”

    白婳对他生出几分戒备,听到开门动静,下意识往碧色帷幔后缩了缩身,以避视线。之后又收紧围裹被子的力道,逞防御姿态,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与他交流。

    四目相对,她支支吾吾问道:“昨日发生了什么事?我,我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?”

    宁玦神情如常,不答反问:“什么都不记得了吗?”

    白婳摇头,再次尝试回想,头痛的感觉又一遍侵袭,像被浪头拍打冲刷,越想越混乱。

    她虚弱声答:“不记得,只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

    宁玦:“丑时,以至午后了。”

    他为何如此从容不迫?

    白婳嘴唇抿了抿,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憋忍不过,鼓足勇气直言问道:“公子,我的衣服……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她慌慌乱乱,要寻一个解释。

    宁玦叹口气,面色浅淡,并无任何言慌的不自然,只是口吻微微无奈:“以后再不会高估你的酒量。原本以为小荷出阁宴那次,是李婶招待宾客用的女儿红太烈你喝不惯,结果昨日给你尝尝我院中的黄酒,还是半杯就醉。”

    白婳怔怔:“我又喝醉了?”

    她完全没有这个印象。

    甚至思忖一番,还记得送走臧凡后,她依旧可以思绪清明地收拾擦桌,行动轻捷。

    对此,她心存疑窦。

    宁玦细致描述说:“是,刚刚送走臧凡没一会儿,你就后反劲地脸热身躁,耍起酒疯,不仅吐了自己一身,还吐了我一身,你不知道昨晚我为了照顾醉鬼,几乎整夜没安稳合眼。”

    闻言,白婳睁大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。

    就算她真的酒醉,意识迷蒙,也应保持涵养,顾及体面才是。

    “至于你的衣服……”宁玦顿了顿,主动坦言,“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带着一身秽物直接去睡我的床,你会睡得舒服么?”

    白婳被他反问得脸色愈红,一想到自己那么失仪的模样被他全部看在眼里,当即窘迫得想立刻钻入地缝中。

    她听得出,公子口吻中的无奈是真的。

    尤其提起她耍闹时,流露出应对头疼的神态更不像作假。

    他表现出这么多的真实细节,叫白婳内心松动,慢慢从戒备怀疑转变成半信半疑。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我换的。”宁玦坦实承认,并无丝毫虚心或自然,“以后跟随我行走江湖,不拘小节之事还有很多,江湖儿女不囹圄于男女之别,譬如上次我手臂受伤,你帮我上药时也看过我的身体,我知晓那只是在特殊情况下的不得已,所以事后都未向你提及过。”

    白婳说不过他。

    原本还想反驳一句,男子被看身子与女子被看光,这两者利害不同,怎能相提并论?

    可又想到他刚刚才说过,闯荡江湖,不拘小节,便只得把这话咽下去。

    她似乎无法怨怪宁玦,只得自我懊恼,心头默默作誓,既无自控能力,以后万不可再沾滴酒。

    “是我不自量力,贪杯多饮,公子费心管顾,岂可再落埋怨,方才是我语气不好。”白婳歉意道。

    宁玦站立原地,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,端着君子姿态,迁就她此刻的敏感

    心事:“无妨,我知你所顾虑的,昨日我亦有迟疑,但……最后还是只想你能睡得舒服些。”

    这话藏着只宁玦一人能听懂的一语双关。

    他迟疑的,不是脱不脱她衣服。

    想让她睡得舒服,更不只是替她换下衣衫。

    只是,接受被他换过衣衫都这般困难,羞得快要承受不住,倘若让她如实知情,昨日他亲手伺候过她半宿,指尖浸在暖穴里,搅得她哼叫不止。

    她当如何?

    记忆画面重新浮上脑海,她就躺在眼前这张软榻上,体态扭摆,努力求他要他吃着他。

    指尖发痒,这是上瘾的滋味。

    宁玦眸底暗晦,强行收回思绪。

    他想,他需要静静心了。

    将提前做好的饭菜重新温热,端到白婳跟前后,宁玦一言不发出门,独行外出练剑。

    原本这是窥私他剑招的好机会,白婳也想追随同去,可身体实在不适,逞不了那个强。

    看着他背影渐渐远去,白婳不由喟叹一声,这时,她抬眼无意看到,院外挂晒着两人昨日穿过的衣服。

    北风卷起,衣摆曳动。

    她走近触摸,发觉衣物为半干状态,应是上午洗净晾晒的。

    这与宁玦所言一一对应,她确实吐了自己一身,还牵连了他。

    白婳终于相信,昨晚的确是她耍了酒疯,将公子折腾得不轻。

    重新回到房间,她捂住脸,蒙起被子,什么也不想做,不想听,不想看。

    被他看光,看光……

    想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连续两日,宁玦早出晚归,习练勤勉,几乎不与白婳交流。

    白婳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疏离与冷淡,与平日相比,变化明显,她落差感很大,心中更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她大概能猜到,或许是因为她那日质问的语气伤人,才叫他始终介怀着。

    等到第三日,赶在宁玦出门前,白婳鼓起勇气站到他面前,诚恳询问,主动示好:“公子近来练剑辛苦,可有什么想吃的吗?公子可以任意提,阿芃一定尽心尽力。”

    宁玦婉拒:“厨房工事未竣,现在在院里生火太麻烦,还是别做了,依旧照往常一样,我下山去买,带回来一起吃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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